第一眼見到永添藝術執行長邵雅曼,恬淡的神情、淺淺的微笑,彷若從畫裡走出來的靈氣女子。

在金馬賓館2樓的ALIEN All-Day Lounge牆面上,驚喜地發現一幅名為《翡冷翠》的畫作,正是出自邵雅曼之手。她是這樣解讀的:「我自己在畫這幅畫的時候,其實是在畫城市給我的感覺,城市夜晚的聲光,可能車子的流動,如果用長時間、長鏡頭的停留,道路就會變得像瀑布一樣。那晚上是安靜的,聲色的區塊也是安靜的,中軸線還在你身上那樣的定位,所以畫面的構成是這樣。不過每個人看的感覺都不一樣,天團『五月天』的『石頭』就覺得很像莊子。」

「創作對我來說是了解自己當時狀態的方式,我畫畫的時候沒有設限心裡在想些什麼,面對空白畫布,沒有參照任何東西,先從顏料的流動開始,情緒跟著畫面走,內心自然而然就有一個色彩的光譜。」
 

父母開放教育 養出愛畫畫小孩

邵雅曼的父親是御盟集團董事長邵永添,很多人以為邵雅曼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小姐,但她澄清爸爸其實是白手起家的創業者,在創業初期沒有資金的時候,也曾經遇過大大小小的困難。「我小時候和爸爸相處最多的時間,就是爸爸用老賓士接送我上下學的過程中,不斷在電話裡跟別人談判。」

雖然父親從來沒有在女兒面前提過自己的辛苦,但邵雅曼都看在眼裡,而她也很感謝父母從來沒有強迫她做過什麼。「爸爸、媽媽給我的教育就是放牛吃草,放任我做喜歡的事情,只是他們希望對我要為自己的事情負責。」

她也真的從小到大都活在藝術裡,從幼稚園開始,就是個喜歡到處塗鴉的小女孩,「我大概3、4歲的時候很喜歡顏色,喜歡用彩色鉛筆畫畫,媽媽看我這麼愛畫,就買著色本給我,每畫完一頁就給我一個棒棒糖。」

長大之後的邵雅曼,開始學習油畫,同樣畫個不停,更特別的是,她還喜歡到圖書館借古書、抄寫宋詞,她解釋:「喜歡宋詞有沒有特別的原因,就像我喜歡達文西會營造不同的角度看有不一樣的感覺,那種深度我在宋詞裡也有看到,在不同的文化背景找到翻譯的媒介。」

而她前往英國念書的方式也很特別,「我用google查詢創意產業『creative Industry』的字源,是來自英國工業革命,就跟爸媽說我想去英國念書,他們第一時間的反應是『為什麼要去英國?台灣學不到嗎?』,他們不知道如何決定,就到關公面前擲筊,結果關公說讓我去。收到消息後,我馬上去報名雅思(IELTS,評估考生英文能力的測驗),一個月之後就出發。」


赴英國念書 打開藝術視野開關

邵雅曼到英國紐卡斯爾大學(Newcastle University)攻讀藝術管理碩士,她的某一種開關彷彿被打開,「我在那裡是念藝術商業跟創意,基本上是透過創意來經商的課程,班上同學必須要組隊註冊、成立公司,那一科的學分會視你的公司營利來決定。」

加上當地的人個性外放,比較能接納不同背景的人或事物,同一棟建築物可能早上是書店,晚上變唱詩班;或是早上是髮廊,晚上變成即興藝術創作的地方。邵雅曼舉自己打工的地方為例,老闆希望用藝術來療癒人心,辦了很多前衛的藝術活動。

「比如說他們會邀請路過的人進來回答問題,然後把答案寫在粉紅色緞帶,綁在樹枝上,然後拿去廣場燒掉;或是邀請藝術家來做聲光的投影,從頭到尾沒有任何音樂,只有節奏聲響。」

外人看似無意義的活動,可能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激盪靈感的契機,「大家會在這裡冒出新的想法,或是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遇到某人,產生新的交流跟機會,那段時間帶給我很多的衝擊。」邵雅曼接著說,「我當時的研究論文主題就是如果美術館變成一個遊樂場,品牌該怎麼建構,再從很多感官層面去分析,我當時是第一名畢業。」


返台接永添藝術 改造金馬賓館

畢業之後回到台灣,正好爸爸的事業版圖拓展到飯店及藝術相關領域,邵雅曼隨即成為永添藝術執行長,並在集團拿下金馬賓館的標案之後,成為催生者。「原本另一家投標對手是想將金馬賓館規劃來做商旅,但是我們提出的理由是,高雄並不缺旅館,但是高雄需要一座美術館。」

隨著整地、修建、規劃,邵雅曼想要透過一種實驗性方式,將金馬賓館打造成以空間形式展現的藝術櫥窗。「雖然這裡是很有歷史性的老建築,但是新的生命力都是來自於創作者的進駐,藝術基本上就是融合各種感官體驗,除了展品,還可以透過空間的光線、聲音,讓觀眾進入藝術家的世界。」
 

她舉目前兩大正在展出的展覽為例,《阿曼:思考物件》的藝術大師阿曼為法國「新寫實主義」的重要領袖,與安迪沃荷、伊夫克萊因是藝術界著名的搭檔,「這次的展覽探究阿曼藝術顯現社會更迭的歷程,藉由不同時期代表性的著名經典,帶領觀眾重遊戰後藝術多采多姿的藝術型態,展場分成『阿曼的音樂』、『印記系列』、『藝術的交會集積系列』為題,展現色彩澎湃的視覺交響樂。」
 

身兼舞蹈家、電影導演、攝影繪畫家身分的比利時藝術新秀尚・克勞德・沃特斯(Jean Claude Wouters),則在《尚・克勞德・沃特斯:留白之光》中透過詩意的留白空間彰顯內在本質,「沃特斯是攝影師兼畫家,觀眾欣賞沃特斯的作品,會有點像走進教堂的感覺,感受另一個維度的時間與空間。」

而金馬賓館的策展內容從一開始的純藝術,接著跨到流行音樂,在不久的將來,還會向時尚界靠攏,開發藝術精品,「我其實也是邊想像邊實踐,這4年以很快的速度蛻變,不斷接受重新歸零的挑戰,輪廓也越來越清晰。」

即將三十而立的邵雅曼,已經非常清楚自己要往哪個方向走,她期許金馬賓館不只是一座美術館,而是跨越框架、連結藝術與美好生活的實驗室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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